2016年6月7日星期二

我們都騙了自己


你可曾醒悟,現在所做的一切,是不是自己喜歡的事物?你說,你喜歡寫作。從最初起,你就告訴我,你喜歡寫作。文字其實很奧妙,它和跳動的音符一樣,具有一定的渲染力。可音符哼出來的是一首歌,文字寫出來的卻是一種生命。

對啊,你用生命來詮釋了文字的意義,就如你一生當中,從來不會有放棄文字的念頭。寫文,是你最想要做的事情,你說你喜歡,但我卻忘了告訴你,喜歡,是兩種不同的字,它代表著不同的意思。它是喜愛和歡樂的結合,它不能區別開來,如若你喜歡它,那你就必須快樂,但如果你不快樂呢?

如果你不快樂,那你還是真的喜歡文字嗎?這個問題,我連續問了你三次。最初時,你毫不猶豫的以點頭回答我,第二次,你雖然點頭,我卻看得出你眼底的猶豫,那時候的你,是不是已經開始有了質疑?而我在最後一次問你時,你已經沒有了所謂的答案。當初堅定的眼神,在如今的你看來,彷彿已經離你很遙遠。而後你想了好久,終於對我說,喜歡是一種感覺,它不能構成任何理由,生活上有很多東西都不能用原理來解釋。

你向我解釋你對“喜歡”這二字的看法時,那個情景,我還記得,因為那就在不久前。可我想,就算已經過了好久,我還是不會忘記。或許是因為你玄妙的話語;或許是因為你平靜的眼神,望著我時無半點閃爍;也或許是因為那一天,我們站在課廊旁,相互對望著彼此時,午後的陽光總是熱烈的,一如你熱血的性子。

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天,你終將騙了我。

也騙了你自己。

用一個毫無論證的話語來支撐你的論點,只因你說,喜歡是靠感覺的。

“当初是觉得自己只有这个才华,所以告诉自己我喜欢写作,所以我一直写作。”

“可能是因為我最早做到的作品,不是關於音樂的,不是繪畫的,而是小說。”

“我曾也质问过我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写作,还是只是因为觉得自己只有这方面能表现自己?”

“就像小时候别人称赞我画画美,我就天真地‘以为’自己喜欢画画。”

“长大了诚实面对自己的时候,才發現其实我并不喜欢画画。”

“……”

我無法回答你的問題,無法對你說出任何一句話,你質疑起自己時,我只能在一旁默默點頭,不管你說什麼。

而誠然,有些時候,我們很相似,總是對自己有千百萬種質疑,一件事情若達不到你的目標時,你就會開始懷疑自己,懷疑自己的能力,自己是否是失敗者。而這一些,在初始時從未發生。你偏離了自己的初衷,當文字的產生並不是為寫而寫時,它其實已經逐漸地失去了某種意義,甚至靈魂。

在一切都開始扭曲時,你的視野也改變了。我或許不能稱之為視野,只因如今的你並沒有擴大任何視野,你開始把注意力集中在一個遙遠的點上。到後來,你甚至看不到了任何色彩,世界變成了黑與白的分明,過程是暗沉的,終點是光明的,是你腦海中追崇的喝彩與贊賞。

我們都沉默了,靜下來時,我一直凝視著你,你的視線卻徘徊不定,須臾,你對我說,你覺得,要不要把這種相互矛盾的感覺寫成一篇文章?

我點頭,只笑不語。你興奮地拿起紙筆,告訴我這將會是一篇有趣的文章,開始了你的創作。而我始終在那一個角落,靜靜地注視著你。

你質疑了自己,卻還是在最後的時刻寫了這篇文章,選擇繼續欺騙自己。

我總會回想起夏宇曾寫過的一首詩,也許那首詩正是能詮釋你對文字的感覺,就像在跳一場歇斯底里的芭蕾,你已經毫無概念,你不曉得自己最終的結果如何,但追夢總是美麗的,就如芭蕾舞般優雅。在你踮起腳尖,在原地旋轉時,世界就是你的,可你的世界僅限於你的圈子。你抬起頭,面對著觀眾時,得到的喝彩,也就是你我共同期待的,你所渴望的成果。

夏宇在詩中曾提及,原來原來是這樣愛過的,那是我最印象深刻的一句,也許是因為重疊了兩句原來,讓我更能透徹地明白,所謂的愛,領悟時的感慨。所以,我想在此為你劃上最完整的句號,若你的心中已有了答案,那麼這就是一個完整的終點。

你一再地重複你的話語,即使是同一句話,也要說兩次,因為一次並不能夠刻骨銘心。而我倘若在下一次向你提起同樣的問題,即使你心裡有著疑惑,也請你用堅定的眼神告訴我,你喜歡文字。說一次不夠,要重複第二次,只因第二次能更加刻骨銘心,不是對於我,而是對於你自己,用重複的話語來麻醉自己。而如果後來的你發現,你欺騙了自己時,不要慌張,不要害怕,因為那時候的你也已經欺騙了全世界。



    -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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