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就沒有後來了

最近總是會夢，夢得很不敢說出來，但其實也沒有什麼難言之隱，只是覺得可能會被人嘲笑，就從來沒有說出來。我一直夢見很久沒聯絡的朋友們主動找回我，中學的或是小學的，一些我很珍惜的朋友們，他們主動找我聊天，修復我們之間的關係，變回和以前一樣要好。還有一些，本來已經決裂的友誼，又突然間重修舊好。

夢果然是夢，醒來後才發現一點都不真實，但這種夢因為出現的頻率過多，又會讓我有時候誤以為它已經在現實中發生。我曾經和一個朋友說過，叫她不要經常找我又因為我的冷淡而生氣，我很理性地和她解釋，我們之間的友情已經不如往日，我們都有各自的生活和各自的朋友圈了，而她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話題和我說，只是每日發表情貼圖，對我而言這會造成一定程度的干擾。我一直強調，我們的關係可以成為最美好的回憶，儘管已經生疏也沒有關係，因為朋友關係是強求不來的，她因為我的這個回答，很訝異，雖然生了幾個星期的悶氣，但後來也似乎妥協。

再有一個網友，和我訴苦她和她的一個好朋友關係變得生疏，甚至被要求不要經常聯絡她。我就勸解我的網友，這是正常的，朋友本來就會一直變，一直變，你不能確保今日要好的朋友在未來還是很要好，對我來說，我似乎也已經默認了這種價值觀，似乎一切的友情都只能長那個樣子。

可是，等到當我和其他人的身份切換時，我開始意識到不對勁。我想和我的昔日非常要好的中學朋友聯絡回，但她已經有了自己的朋友圈，自己的一個生活圈子，我們的關係已經生疏，每當我想發信息和她交流，我卻沒有這麼做，我逼我自己去接受我之前已經建立的價值觀，我用回我之前如何對我的朋友以及我的網友說的話，我同樣也需要對自己這麼說。這也就是為何，我不敢把那夢說出來，因為就連我自己也覺得可笑，嘲笑曾經的自己不也是那麼認為朋友不能挽留的嗎，到現在，又有什麼好去在乎，好去感嘆的呢。

我從來沒有去思考，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到底可以多千變萬化，以至於今日的朋友，明日的敵人，後天的同一陣線，再大後天的敵對勢力。又是為什麼，當我以為自己什麼事都沒有做的時候，卻引來那麼多對我的偏見，以及拿著自己的一套崇高價值，認為我做錯了什麼的標準去審視我。

我很倔嗎？其實也沒有，我在乎的事情很多，不在乎的同樣也很多。就很像我一直都認為自己沒有做錯事，甚至是好心沒好報的結果被人拿來糟蹋我的一番用心，但我還是會偶爾想想是不是應該主動挽留一段友情，但又有多少次冷笑了一下覺得自己可笑後來不了了之。

離開一個團隊對我來說，可以是一件非常微不足道的事情，畢竟我在那個團隊的眼裡身份地位也從來沒得到重視，所以我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同，這種事情也不會讓人意識到什麼。我不像慶翔。我問慶翔他真的很喜歡辯論嗎？他說嗯。我就不一樣了，從前我留在辯論坊是因為裡面有我珍惜的人，朋友們，現在？什麼都不存在了。該畢業的畢業，該離開的離開，該斷絕的，也斷絕得七七八八了。

從前我在辯論坊裡，遇見了已經離開辯論坊的朋友。我問她，為什麼選擇離開，她說辯論坊太奇怪，似乎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她融合不了，就選擇離開。我在想，可能是想法不一樣，也不難理解。直至後來，也沒有挺後來，也是在一段短時期內，我知道裡頭的人不容易相處，他們都有看待這個世界的自己一套標準，還會把那套標準隨意套在別人身上。

至於你問我對辯論有什麼遺憾，其實不應該有，因為我不一定需要逗留才能找到方向，我也不需要委曲求全活在和他們同一套標準低下，這樣的活法，太累了。

也許以後，我再也不會去思考這一類問題的了，因為那時候的我，不會再去在意朋友是否會變來變去，也不會再去發回同樣的夢，因為我自己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