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28日星期六

它終將不會再是原來的樣子

阿莫和汶慧沒辦法回到從前,就如我和她也永遠無法回到從前,和你也一樣。凱馨偶爾還是會向汶慧打賭,說她一定心軟,一定會原諒阿莫,汶慧這個人總是口是心非,我們都知道的,她一直重複說不可能,即使能做回朋友,也不會像以前對彼此信任和無話不談了。人是很軟弱很膽小的,他們沒辦法把一顆心再次交給一個曾經使他們哭得好似世界崩塌了的人。即使誰也明白,其實在這件事上,雙方都有各自的理由,雙方都無意使對方受傷,或其實真他媽的只是一件小事,但不同的是,那是一個你視為重要的人,你曾經很在乎的人,就算只是他說了一句平平無奇的話,也足夠讓你哭飽三個月。

我不是汶慧,也不是她的蛔蟲,是沒辦法完全理解她的感受的。但我相信,每個人都有體諒另一個人的能力,都有嘗試理解一個人的能力,更何況那是你朋友,她更值得被你理解與尊重。你不理解他,可以的,你只需要對他說,你不清楚,或者說,有些事情是得一個人面對的,也總好過你向他給建議,一個人在悲傷難過的時候,是不需要太多的建議的,需要建議的只在他迷惘手足無措之時。難過,並不等同於他內心全無想法,或者倒不如說,正因為他認為他已經用盡全力卻依然哀傷時,他需要的只是安慰或支持,或其實你可以什麼話都不說,就這樣靜靜地聽他發牢騷。

我每次都假裝在向汶慧指示明燈,假裝給她建議,但我懂如果我的建議不是她內心想法,她是不會聽進去的,所以,換個說法我也只不過是嘗試猜她內心想要幹什麼,而我猜中的話,算是一種鼓勵,而如果她很堅決地搖頭的話,我也只能靜靜地什麼話都不說,對她嘆氣。汶慧這個人有時候很脆弱,她其實並非全無主見,只是她的主見建立於要得到大多數人的支持和肯定,她才有本事肯定自己的做法是對的。那時候她和阿莫還在逃避彼此時,我叫她為阿莫發信息把想說的話都說出來,她馬上問我該怎麼寫,我懂她不是因為我的話才想寫,而是早有這個打算,只是需要支持,需要肯定。

比起汶慧,我沒那麼需要別人的支持也能做一件事,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該怎麼去做,而當我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一件事情時,同樣地別人也無法為我解決。我不習慣依賴人解決問題,從來都是如此,偶爾覺得汶慧更應該獨當一面,但後來想想她也沒錯,她有她的理由,而這個理由沒分對錯。

我堅決認為,朋友之間如果沒辦法建立平等且相互信任的關係,他們是不足以稱彼此為朋友的,當然在乎也是需要的元素之一,誰也不願意當那個一廂情願,自己打臉的人。我可以很坦白地說,若我們在相處的時候,我感覺不到你把我當同等的人看待,比如你總是教訓我,認為我應該怎麼做才是對的,做不好的時候你會對我大呼小叫,你會搬出一大堆自以為是的大道理,而認為我永遠是錯的,你永遠是對的,我只能說在這種關係下,我是極其不願意維持下去的,我可以強忍你對我的鄙視,可以忍受你看不起我,我可以當作沒一回事繼續和你相處,但我不會再對你有任何朋友的感覺,而這一段關係,也將如同汶慧和阿莫一樣永久不得修復。

在朋友面前,就需要活出自己。那一件事上,我總在想,撐一撐就會過去了的,至少我相信我不會永遠那個樣子。我沒有不自量力,我永遠懂自己的能力到哪裡,但很多時候,人是沒有能力隨自己的心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的。就很像他們會說你有這個義務,他們會用自己的標準去評價你,他們會說你不在狀況,糊里糊塗,永遠不懂得自己在幹些什麼,所以他們會把自己的一套標準灌輸給你,告訴你什麼時候要幹什麼事,你就這樣活在別人的世界中,遭受批評,遭受別人的鄙視,你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行為,都不是發自內心而是別人賦予你所謂正確的想法,而這也是為什麼我在森林的那七天裡,有超過一半的日子我是極其不快樂的。我終感覺不到自己在為自己而做些什麼。

我有想過好好把話說清楚,但你要懂得當一個人瞧不起你的時候,他是沒辦法接受你的任何批評的。你們總不會明白當我用盡一切力氣都無法把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讓他人聽得進去的時候,我沒有能力說些什麼。我不想去破壞這一段友情,因為它曾經是我很重視很在乎的一段友情。儘管現在它已然不是。我需要的不是過多對這件事的批判與評價,我需要的不是你們對我說我錯了,我的行為錯了,我對這件事的想法錯了,而我應該怎麼做來讓那一段友情得以持續。不需要,真的不需要。

沈紹偉說,其實我得學會看清楚一個人的缺點,然後包容他們的缺點。只要做到彼此包容,那就不會這麼難受。我也有想過的,我知道她的缺點,無非是偶爾自以為是,偶爾過於自我中心,不理別人的感受,我知道她會把一切東西攬上身來做,做得氣喘籲籲時才來責怪沒人幫她,所有人都是自私的。我總想著,其實她的缺點也並非如此難以忍受,只不過,這件事情以後,不僅僅是把她的缺點無限放大,而是我發現她沒辦法對待我如同她對待別人一樣,她沒辦法對待我同智霖,同詠馨,同阿hin,同慶翔。我們的差別在哪,我不曉得,這只能促使我每次都想不通,為什麼我總是能看見你對別人很好對我很糟糕。

這一切其實都已經不再重要了。我不能篤定我們以後都沒辦法做回朋友,畢竟現在的我和你都沒有去到吵架鬧不合的地步,而我對你還是有一定的在乎且包容的,只要你不再傷害我,但很可惜,我曾經以為可以視你為我世界的一部分是奢望,這個世界沒有變得更加美好,它還是原來那個樣子,變得只是我清醒我對這個世界不應該有過多假象和奢望,我最不應該的,就是錯以為你們總是很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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